大笑同一醉,取乐平生年。

「太中」东山花灯西山雨(上)

*没什么逻辑的爽文
*下篇中也视角,强行人类太宰先生×妖怪中也
*BGM-Lil' goldfish まりか

一片云,半山阴。东山花灯西山雨。*


山间清风蹁跹玻璃风铃清脆浅浅摇曳精心勾画红纹的符纸,头顶是枝叶繁茂直指青空的古老绿树偶然倾泻下几束盛夏傍晚羸弱微光,划开小小一块地方灵动了虚浮的尘埃。

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似乎随处可见的野花淡香,丝丝缕缕地缭绕在鼻尖,回过神似乎又只剩下过于饱和的清新氧气。只可惜太宰治向来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过分安静祥和的场景,惯穿平底的脚更换木屐颇有不适总是不自觉地扰乱心神,连带雅致过头的旖旎冲上脑袋只剩昏昏欲睡的上下眼皮打架。

他抬起手用深色和服的袖子遮住脸悄悄打个困倦的呵欠。事实上属于那些古老祭典一类的东西只会让他感受到不自然的烦躁,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些地方的不舒服,全部都是一些太过静谧安详的产物。

新雨后的神社祭典没什么人来参加,连摊位前都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兴致高昂的那些少年少女,团扇半掩的姣好脸颊升腾起几朵红云淹没在晦暗的昏黄光线里。脚下青苔石板是年代久远的湿滑,悬挂彩灯绳索斜斜地交错在一起不断延伸,阑珊灯火缓缓倾泻朦胧流光。风铃的铺子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密林里燥热的微风细细亲吻发梢荡漾倾心弧度,连带玻璃碰撞的声音平添喧嚣。

实际上,太宰治算是被那些有得玩就赶紧去玩的闹腾家伙们生拉硬拽出来的,虽说都知道尾崎红叶可能也会喜欢但也没人敢去闹她,只打了个招呼的程度。生性爱玩的年少轻狂是还没有变的,作鸟兽四散的时候丢下任何平日里严谨修习的模样该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太宰治像个老爷子似的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光与影似乎模糊了所有的界限,斑驳陆离在他的脑海里乱撞出破碎的彩色琉璃。

可能是忙碌过了头。他没什么缘由地想着,身旁欢闹的同僚逐渐各自闹腾自己的去了也没人注意到他,本人倒也不怎么在意正好来都来了一个人随便逛逛姑且全当散心。

鼻息间满是熬煮糖浆的甜腻,苹果糖和棉花糖插在本应该存在的地方。快要到逢魔之时的黄昏,太宰治想着回去森先生那里的小姑娘肯定会纠缠不少时间要求讲故事,就随手买了个描绘鬼魅妖纹的狐面戴在脸上也能随口讲点什么。捞金鱼铺子的水池被风吹过便折射出粼粼波光,红色的金鱼缓慢摇摆着长尾,趁着纸网破碎的时候在少女娇嗔的责怪声中溜走。

太宰治一时间竟有些被交错的暖光朦胧了双眼,方才想起身离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金鱼的尾巴轻飘飘在水中好似薄纱,惊鹿敲打石块的脆音,还有慵懒吟唱哀歌的女声,一时间竟完全从被埋藏的地方喷涌而出。

事实上只是导师之一的尾崎红叶在闲暇时提起的某件小事,或许提到本人那里头顶钗环都会摇曳一会儿想上半天才会回忆起来。
似乎是无意识地,年少的太宰治将那一幕印在脑海深处,可能是温柔到撩拨心弦的女声太过魅惑,或许是烟雾缭绕间尾崎红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寂寥神情太过显眼,跃出水面金鱼身上的红鳞沁染点点水花,顺着流线的长尾滴落回池里。

——梦被虚假约束,就将它舍弃到不留一块碎片。*

倒映出的描了红色妖纹狐面还是讪笑着,太宰治回过神的时候凝视一尾红色的金鱼已是很久,压回那些不真切的记忆重新往原来的方向走着。逢魔之时的黄昏正是最盛大的时刻,苍穹边缘云翳交合层叠簇拥中心火球抛洒一日最后绚烂,朱红、绛紫连带着些许灿金,云朵晕染出晚霞的清梦,蜿蜒石阶湿滑布满苔藓。像是个老爷子慢慢散步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太宰治耐着性子往前走,树林空缺的那一小块地方正是霞光最为盛大的彼方。

雾是丝丝缕缕地游荡起来的。太宰治察觉到的时候已是浓郁到可见的程度,下意识的警觉人类的本性,他还是听说过某些山间传闻,虽说听到的时候并不相信但真实感受到自己身上,自认倒霉的同时只能拢了拢和服的袖子继续往前走。注连绳划下界限的鸟居明艳鲜红一路刻画不知名的墨纹,每隔几步便修建一座鸟居延伸至石阶尽头,隐隐约约是被雾气勾勒出菱角的神社。

或许是玩心作祟,太宰治还是真的很想越过注连绳一路走上去,不知道是否真能遇见哪位神明一个随手便将他从这个世界带走。

“奉劝你最好别再靠近了。”

从树上轻松一跃落地的是位看似明媚的人,过于精致的面庞加上微光影影绰绰令太宰治一时间无法分辨性别,只能通过现代医学特征的知识分辨至少是位拥有焦糖色半长发的少年。太宰治将笑意压回心里,那样张扬的发丝他相当熟悉,一如夏日骄阳那般火热。

“前面是山神的神社,你过去会被永远留在这里。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声音是略带烟熏的沙哑,太宰治眯着眼睛想起那总是一身漆黑的少年同样生了一副好嗓子,但身高也是需要低着头看他的程度,那双隐约从细碎刘海下露出的眼眸却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是么,那还真不是什么优秀的死法。我的理想是和美丽的小姐殉情而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啊。”太宰治摊了摊手,装模作样勾唇露出个用惯的微笑。

看身形他是知道面前这个人应该是谁,而且会是相熟到不能再熟的周围人,但过于冷淡的语气以及他过于疏远的语气令太宰治还是抱了几分怀疑。

事实上,说是怀疑,认定已经超过了八九十的概率。也可能是妖术,太宰治会不自觉地否认面前少年的身份,天平拉扯着摇晃两边的砝码。

余光似乎有什么拥有殷红长尾的生物推开缓缓游荡的雾气,不知到底会游向什么方向。相似的少年停顿了很久,太宰治没有捕捉到任何表情的变化。

是突然的,他有了几分不自然的恍惚。也可能是什么别的心思在作怪,一时间竟完全想不起来——这块地界的产物太过奇妙,太宰治确信自己来之前并没有饮酒,脸侧也没有泛红的微热感。

那到底会是些什么东西。

素色和服的少年还是没有抬头起来看人的想法,太宰治一面说服自己不要把面前的人同与他相熟的人联系到一起,另一面同样在留心观察。

漆红鸟居划下界限的注连绳。

缓慢游荡漂浮着的丝缕雾气。

摇摆长尾悄然路过的艳红金鱼。

石阶尽头只被勾勒处棱角的老旧神社。

并没有什么更有效的方法回到现实,唯一的机会只有面前看似熟悉的陌生人。太宰治少有地心生几分烦躁,暮色渐渐稀薄的余晖下一直低着头少年的发顶渡染一层柔和的光晕,浅淡却又醒目地摇晃着。

和某人轮廓太像真是麻烦极了。
太宰治无声地攥了攥和服袖口,还是可以看见的,那层莹莹虚光下纤毫毕现的蜜糖色。他知道不久前的日子放课后的少年逆光而立,那双眼睛,那双像蓝宝石般闪耀晨星的眼睛倒映出的鲜明影子。中原中也,那个讨厌又麻烦的家伙却拥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凝聚力,深深地吸引着。

——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天空的颜色还是很多的模样,太宰治的意识是有些混沌的混乱,还是摸了摸下巴准备找点回去的门路。几个回路虽有些迟缓但还是搞清楚了大概会是什么事件,约摸是闲逛不小心走进了什么特殊地带的麻烦事。

但今夜还是太过糟乱,一时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加上目前的状况来看,眼下这个看似和中原中也有九十分相似的人就是唯一一个有点意义的方向。也可能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至少这个人没有恶意。

仿佛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少年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不耐烦的焦躁:“我说,你看够了没。就要下雨了赶紧离开,我还很忙。”

“唔…现在不还是晴天么。”太宰随口接了话,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少年只是嗤出个冷笑,隔空伸出食指点两下太宰治过来的方向跟着背过身颇为嫌弃地摆手意示赶紧离开。太宰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叹出气来方才转身却是忽然地,身体是过于沉重的摇晃。

——若是这日落余晖,又会将你带往何方*


“喂混蛋,给我清醒点。”
“他妈的太宰你真是麻烦精,在水池边睡着掉下去老子是不会再闲得无聊跑去救你。”

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醒转的时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没什么脑回路连带视线也模糊不清。只有身着暗红绣了精致石蒜花和服的少年逆着头顶高挂彩灯的流光溢彩,面带不悦地说着狠话的模样。

闪烁点点光彩的冰蓝色眼眸还是倒映深邃明月星河的夜空,太宰治沉默着看中原中也气急败坏的抱怨,起身拍去沾染身上尘土时候是偶然地抬头才发现霞光满溢的黄昏早已过去,月明如水连带繁星璀璨装饰了墨蓝天空,就像深色天鹅绒缎面上随心洒满不计其数的碎钻。

人这个时候已经很多,捞着金鱼笑声不断。少年少女相互挽着情丝,空气中隐约弥散着些许烟火的硝烟气。

太宰治揉着一头乱发,懒洋洋眯着眼睛悉数应下中原中也那些习以为常的抱怨,一些不可思议的细枝末节轻晃在溪水潺潺中,不经意间惊扰了一池鱼儿。

光与影顷刻间都变得模糊,太宰治望向山那边的阴云缭绕,拢起袖子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走了中也,要下雨了。”

“你瞎说什么鬼话真是,过一会儿就是烟火表演你怕不是真睡傻了。”

“谁知道呢。”

溪流边,树荫下,影子重叠在一起。只是转瞬即逝的,那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东山花灯西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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